第439章（1 / 3）

&esp;&esp;劳伦斯这才稍微松了口气，虽然仍有迟疑，但他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好的，我去安排，顺便跟玛莎说一声。”

&esp;&esp;邓肯微微颔首，接着又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。

&esp;&esp;爱丽丝和“水手”正蹲在那边的甲板上，俩“人”兴致勃勃地用小木棍拨弄着一只不知从哪抓到的小虫，一边拨弄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虫子到底有没有灵魂——

&esp;&esp;爱丽丝认为没有，因为她看不到虫子身上的线，“水手”坚持说有，因为他听说巴托克的花园中也会有虫子，他甚至认为会有长的跟虫子一样大的“小守门人”，专门负责在夏天的时候把尘世死去的蚊子的灵魂接到安息地，去叮那些六七月份下葬的人……

&esp;&esp;俩“人”都被对方唬得一愣一愣的。

&esp;&esp;这一幕，宛若两个智障。

&esp;&esp;多看一眼都会感觉脑子在遭受污染那种。

&esp;&esp;邓肯默默地看着甲板上那不受人打扰的一幕，旁边的劳伦斯也沉默不语地看着，过了许久，邓肯才摇了摇头：“让他们玩吧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觉得也是，总比继续吊在旗杆上鬼哭狼嚎强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很快，劳伦斯便命人在白橡木号上准备了一个无人打扰的房间，并在房间中设置好了一面巨大的镜子。

&esp;&esp;在无关人员离去之后，邓肯转过身，静静地注视着那面一人高的镜子。

&esp;&esp;“我要跟你谈谈。”他对那镜子说道。

&esp;&esp;下一秒，那镜面便变得漆黑，仿佛有浓郁如墨的流体骤然覆盖了整幅镜面，而在黑暗深处，一团涨缩不定的阴影逐渐形成轮廓。

&esp;&esp;一位身着白衬衣、棕马甲与长裤的女士从涨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
&esp;&esp;“我听劳伦斯说了，您要单独与我谈谈，”那位女士来到镜面前，平静地回应着邓肯的注视，“看样子……您注意到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杂质太多了，反复重叠的影子遮挡了那些不属于黑橡木号的细节，但这不足以瞒过我的火焰，”邓肯慢慢说道，随后伸手从旁边抓过一把椅子，他坐在上面，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身影——以及那身影背后的、纷繁纠缠宛若某种幻影帷幕般的庞大黑暗，“‘玛莎’占多少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不足千分之一。”

&esp;&esp;“千分之一，一个很小的数字，”邓肯注视着对方，而那个庞大混沌的“混合体”也坦然迎着他的注视，“即便如此，你却仍以玛莎自居，而且看上去……你是真的有对这个身份的‘自我认同’。”

&esp;&esp;“因为‘玛莎’是其中唯一一个完整的人格，”镜中的“女冒险家”回答道，“没有人格支撑，记忆便是苍白的书卷，翻阅它们并不足以形成‘自我’，庞大浑噩的记忆在盲目无序中进行了无数次重组，最后，我认为‘玛莎’是唯一可以管理这一切的‘代表’——我需要成为玛莎，玛莎需要存在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，你是一个混合体，你混合的东西远比你告诉劳伦斯的要多得多，过去五十年落入那片大海的心智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流入了你‘体内’，或者换种说法……是你吞噬了那些心智？”

&esp;&esp;“吞噬……这是个很有进攻性的说法，但我并不这么觉得，我从未吞噬任何东西，我对灵魂也不感兴趣，是那片镜像空间深处的庞大力量在吞噬一切，而构成我的那些‘记忆’，只是被那庞大力量碾碎之后留下的残渣而已，细小的支流会汇聚在一起，如微尘凝聚成团，我并不先于那些碎片而存在，而是那些碎片凝聚成了我——玛莎，只是一个从碎片中惊醒的幽灵，后知后觉地承担起了收殓者的角色。”

&esp;&esp;“碾碎之后留下的残渣……”邓肯皱了皱眉，“为何玛莎没有被碾碎？”

&esp;&esp;“因为劳伦斯来到了这片海域，”镜中的女冒险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，“他蒙您眷顾，所以玛莎也蒙您眷顾。”

&esp;&esp;邓肯没有说话，他陷入了长久的思索，过了许久，他才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：“镜子中的世界是不连续的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是的，镜子中的世界是不连续的，空间不连续，时间也不连续——结局诞生于开始之前，您制造了玛莎，而玛莎现在在回答您的疑问。”

&esp;&esp;邓肯轻轻舒了口气。

&esp;&esp;“一个庞大的资料混合体……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东西了，”他将话题拉回，“不仅仅是因为你在那片镜像空间徘徊了足够